源远流长的音乐
党项民族素有爱好音乐的传统,他们使用的乐器有琵琶、笛、箫等,以击缶为
节。唐僖宗时赐给党项首领拓拔思恭全套鼓吹,共有三驾,大驾用一千五百三十
人,法驾用七百八十一人,小驾用八百一十六人。以金钲、节鼓、搁鼓、大鼓、小
鼓、铙鼓、羽葆鼓,中呜、大横吹、小横吹、觱栗、桃皮笳、笛为乐器(《西夏书
事》卷十二)。尽管用全套乐器装备起来的乐队人数过多,这一记载未必完全可信,
但是,它至少可以说明党项族在这时已接受了中原音乐的影响,并且可能有过阵容
较为庞大的乐队。五代时党项人常到中原贸易,在市井中"醉则连袂歌其土风",可
知党项人是善长歌咏的。据文献记载,党项族音乐经五代至宋朝,时隔百余年而其
音节悠扬,声容清厉,仍有唐朝遗风。德明时期,与北宋关系良好,"其礼文仪
节,律度声音,无不遵依宋制"。元昊继承王位后,认为中原的音乐不足以效法,
并且根据当时的建国需要,提出了独到的见解:
王者制礼作乐,道在宜民。蕃俗以忠实为先,战斗为务。若唐宋之缛节繁音,
吾无取焉。于是"革乐之五音为一音",下令在国中流行。这是西夏音乐的一次大改
革,对西夏前期有着重要影响,直到一 百多年以后,才又有了较大的变化。
元昊的一个妃子索氏也爱好音乐,因为与元昊不睦,趁元昊外出打仗之机,
"日娱音乐,益自修容"。
音乐也属于劳动人民。元昊经常对外用兵,对内也加紧压迫,人民怨声载道,
编唱《十不如歌》,歌词具体内容不得而知,但党项人民通过音乐反对封建压迫的呼
声之强烈是可以想见的。
西夏文化的侧重面往往随着政治的变迁而改易,音乐也不例外。惠宗是一个爱
好汉族文化的皇帝,他曾"招诱汉界娼妇、乐人",说明汉族音乐受到西夏统治者的
欣赏。崇宗时也很注重音乐。宗室子弟仁忠、仁礼二人"俱通蕃汉文字,有才思,
善歌咏"。前面提到的崇宗晚年作《灵芝歌》并与大臣相唱和的故事也说明当时音乐
之盛。
仁宗在发展佛教、推进儒学的同时,于人庆五年 (1148)使乐官李元儒采用中
原乐书,参照西夏制度,修定乐律。原来西夏音乐,经元昊更张以后,已经不是唐
末的遗音了。仁宗要大刀阔斧地推行儒学,音乐的改革就势在必行。新乐改成后,
赐名《鼎新律》,并为此提升李元儒等人的官职。这次音乐改革的结果使西夏音乐吸
收了更多中原音乐的养分。
西夏音乐不仅是一般地受汉地的影响,而且有一些西夏人能直接用汉语唱歌,
这和当时不少党项人、汉人能同时使用两种语言有密切关系。北宋的著名政治家沈
括在陕西为边口巾时,曾作过几十首歌,让士兵传习歌唱,其中有"万里羌人尽汉
歌"之句。羌人似指当时与宋交界的党项等族,他们能唱汉族歌曲。
河西地区历来是能歌善舞的少数民族的聚集地,《西凉乐》早在南北朝时就已传
人中原。那么,西夏的音乐是否也影响到来朝呢?回答是肯定的。宋神宗元丰六年
(1083),皇帝召见宋夏边境米脂寨投降的蕃乐人(党项乐人)四十二名,并让他们在
崇政殿奏乐。看来,就连宋朝的皇帝也要欣赏当时的西夏音乐呢。
西夏有专门管理音乐的机构,名为《蕃汉乐人院》,在行政机构中属第五类。可
知当时西夏蕃乐和汉乐两种音乐并存。《番汉合时掌中珠》中有"乐人打诨"之语,所
记乐器种类很多,其中有:三弦、六弦、琵琶、琴、筝、箜篌、管、笛、箫、笙、
筚篥、七星、大鼓、丈鼓、拍板等。看来蕃、汉乐所用管、弦、打击乐器已经比较
齐全了。
更加耐人寻味的是,西夏音乐并未因西夏的灭亡而终止,相反,它对元朝音乐
的发展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。蒙古兵起于溯漠,其音乐可能较为简朴。蒙古王朝建
立后,亟需一种既适应当时迅速发展的政治、军事形势,又有北方民族特色的音
乐。由于党项族上层高智耀的推引介绍,蒙古王朝采用了西夏旧乐。这可以说是
蒙、元制乐的发端。后来元朝又兼采其他民族音乐,然而西夏乐仍继续使用。元世
祖至元三十年(1273)以后,每年在大明殿启建白伞盖佛事时,就用河西乐(即西夏
音乐)。当时仪凤司掌管汉人、回回、河西三色细乐,每色各三队,共三百二十四
人。仪凤司下专门管领河西乐人的机构初名昭和署,至元十七年(1280)设置,后来
到至大四年(1311)改名为天乐署(《元史》卷六八、卷七七,卷八五)。
以上简单勾画出的西夏音乐发展演变的轮廓,表明了汉族、党项族、蒙古族等
几个民族的音乐互相交融,渗透的史实,谱写了祖国历史上各兄弟民族文化相互影
响,共同发展的新乐章。
精美的绘画和书法
西夏壁画艺术早期承继北宋,创新不多,中期融入了高昌回鹘的艺术营养,逐
渐探索创造本民族的风格,晚期在吸收中原绘画传统的同时,又接收了吐蕃传来的
密宗绘画艺术的影响,在构图、造型、线条、敷彩等方面,形成了具有民族特点的
艺术风格,引起了艺术家的重视。近人谢稚柳在《敦煌艺术叙录》一书中认为西夏壁
画"其画派远宗唐法,不入宋初人一笔,妙能自创,俨然成一家"。这一评价基本上
是中肯的。
我国所藏的西夏文佛经中保存着一些木刻板佛画,科兹洛夫和斯坦因所掘走的
西夏文献中也不乏佛画之类,其中以佛、菩萨画像居多。总之,西夏的绘画作品大
多以宗教艺术品被保存下来。
近年来在甘肃武威西郊的西夏墓中又发现了二十九块木板画,一般长十—二十
八厘米,宽五—十厘米。其中有的题材超出了宗教的范围。板画内容有重甲武士、
男女侍从、牵马人以及家禽;家畜等。有的板画背面或侧面还有墨书汉文榜题。这
些木板画构图简练,线条流畅,人物的神态很有特点,如武士的威严、年迈人的老
态、男女侍从的不同形象等都很逼真,生活气息很浓,可以看出画家能在大处着墨
的功力。
西夏大量绘画作品的创造,必然造就出一批画家和画匠。实际上,历史文献记
载西夏景宗元昊本人就"善绘画",可惜,我们不知道他有什么作品。榆林窟十九窟
有二条西夏时代的汉文题记:
乾佑廿四年......画师甘州住户高崇德小名那征,到此画秘密堂记之。
乾佑二十四年。(1193)是仁宗朝,画师高崇德是甘州人,他所画秘密堂当指西
夏晚期的密宗洞窟。
绘画是民族文化的一个重要方面,西夏绘画早有传统。元昊祖父李继迁不满意
其兄李继捧依附宋朝,拒绝宋朝要他们内迁的命令,率领众人出奔地斤泽时,便拿
出其祖先拓拔思忠的画像,让随从出逃的党项人看,利用祖先的威望感化族人,使
从者日众。李继迁出示的先祖人物画,证明那时已有了一定水平的绘画。
在原西夏东部,今鄂尔多斯草原以北的那仁乌拉山中,近年来发现了不少岩
画,其中有的属于西夏时期。这些岩画的内容多与当时的生活、生产有密切关系,
如羊、马、太阳、磨盘和骑者等。一般画风朴实、粗犷,构图简单,未脱掉原始绘
画风格,似为受汉文化影响较少的西夏牧民所作。一幅有羊形和人形的画面旁有墨
书西夏文"黑石"二字。党项族的民族文字在深山中与民族绘画同时出现了。在银川
之西的贺兰山中也发现了数处岩画,有的画面与带有佛教内容的西夏文字相毗邻。
从横的地域角度看,这些岩画是整个西夏绘画的一个方面,即在文化水准较高、绘
画艺术达到先进水平的国度里,原始的民族艺术依然有所表现,有所保留。在封建
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,特别是常年在草原、山中生活的牧民,他们没有受过传统的
封建教育,没有高深的艺术修养,但他们仍然用民族的传统艺术,顽强地表现自己
的生活。从纵的历史角度看,这种岩画又反映了西夏党项族早期的绘画传统,是一
种活的原始民族文化的遗存。这样,对于西夏的绘画就有了更加完善的理解。
西夏的书法艺术也达到了很高的水平。接触到西夏文文献的专家们,常为它那
秀美的字体、精湛的书法而赞不绝口。西夏流行的西夏文和汉文文字性质相近,它
们的书写方法如执笔、用笔、点划、结构、分布等方面也基本相同.西夏文教发
达,书法也很受重视。特别是佛经的抄写和刻印,融书法的修养和佛教的虔诚于一
炉,产生了不少精美的书法艺术品。
传世的西夏书法作品以楷书、行书为最多。前文提到的西夏文泥金字《金光明
最胜王经》,小字楷书,书写工整,字体娟秀,配以光彩夺目的金色,确可称为写
本佛经的上乘。柏林图书馆所藏《妙法莲华经》字体俏劲有力,气韵隽秀,刚柔相
济,也是西夏文书法的精品。列宁格勒所藏<佛说宝雨经》,墨书小楷,书法婉丽遒
逸,工整秀美。西夏刻印的佛经和书籍都是正楷,而在不少日常应用的文字和部分
佛经中行书使用较多。行书大都表现了随意自然的特点,如《黑水城守将告近禀
帖》、写本《大般若波罗密多经》等皆是。
在西夏,草书也很流行,如草书《孝经》字划简约流畅,结构均匀自然,是传世
的西夏草书代表作。篆书可分成两种,一种类似汉文的小篆,如西夏陵园的寿陵碑
额,竖刻四行,每行四字,共十六字,笔画匀称畅达,结构严谨整齐,字形方正典
雅。《凉州感应塔碑,的篆额与此相类。另一种是西夏官印用篆字,类似汉文九叠
篆文,笔画屈曲折叠,填满印面,疏密得中,变化多端,庄重美观。
此外,西夏还有用竹笔书写的作品。武威小西沟岘的山洞中,与西夏文文献同
时被发现的就有两支竹笔。前述一种《孟子,写本,字体粗黑整齐,刚健有力,显
示出竹笔书写平直工整的特点。
保存至今的西夏文书法作品不少,但书法家的名字流存至今的却不多。张政思
和浑嵬名遇分别是书写《重修凉州感应塔碑》汉文和西夏文的书法家,都有很高的造
诣。仁宗朝的翰林学士刘志直工于书法,他利用黄羊尾毫作成笔,质量很高,国内
有很多人仿效他的作法。曾考中进土的神宗遵顼不仅博学群书,而且也是一个善于
写隶书和篆书的书法家。智妙酩布是元朝党项人书法家,他书写了居庸关过街塔门
洞内的西夏文字,字体浑厚凝重,保持了西夏书法的优良传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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